承認愛上一個人很容易,但承認愛上一個爛人卻很難


如果一個女人會在一段感情裡面顛沛流離,甚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永遠都游不上岸找不到路沒有出口的話,多半只有兩種原因。
一是不甘心所以不肯放手,不甘願自己付出的時間金錢年華,所以死命地抓住,卻也忘了,用盡力氣抓住那段感情所用掉的每一分每一秒,其實也是另一種浪費,但這些事,總得過了好久才會明白,「放手」才是真正的解脫。
另外一種原因,則是不肯承認,自己愛著的人其實有點爛。
人家常說初戀總是最美好的,不管是發生在幼稚園(我侄子唸幼稚園的時候,就交過兩個女朋友)、小學、中學,甚至是大學的時候。只要想起那段青澀又令人臉紅心跳的戀情,不是帶著微笑,就是帶著幾分懷念。
因為那時候的愛,最單純。
不需要面對什麼現實,不會在乎誰賺幾K,存個零用錢一起看電影,一起吃頓飯,手牽著手,就是全世界了。但脫去單純的身分之後,生活開始變得刺激,除了自己給自己的定位,還有社會訂立的價值。師字輩的代表有前途,醫師、律師等等等。員字輩的代表日子過的去,行銷專員、保險員……我們被社會的價值觀貼上標籤,我們活在這些標籤底下,有的人自在,有的人不習慣。
所以,學生時期交往的對象,若不能抵抗那些不習慣,愛情漸漸就會變調,不是愛與不愛,而是愛被標籤改變了,我們也被標籤改變了。一直到現在,標籤仍然貼在我們身上,以及愛情上。再也沒有單純的愛情,我們找尋的,是能夠接受我們身上那些標籤,並且能夠欣賞那些標籤底下真實的我們的人。
那些標籤成了我們「比較」的籌碼,就像女人的聚會,不會討論什麼國家大事,誰當總統都不會比誰是我男友重要,說長道短聊聊八卦就很快樂。但當一個人先提到男友或先生,接下來的話題就離不開這個主題,聊另一半的職業、聊另一半的豐功偉業、聊另一半的體貼細心……比較完好的,壞的當然也要拿出來說一說,比如不幫忙做家事、下雨天沒有接送、忘了慶祝生日等等。一開始還會生氣大罵,後來,就互相安慰著說那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。
雖然沒有幫忙做家事,那是因為他工作回來都半夜了。下雨天沒有接送,那是因為他自己也在加班。忘了幫自己慶祝生日,但後來還是帶自己出國去玩彌補一下。對,你沒有看錯,女人都是這樣,永遠都是自我安慰。這些能被接受的小事就算了,那不能被接受的大事呢?
比如暴力。當他打妳第一次的時候,妳可以說服自己,他不小心失控了。第二次,妳告訴自己,他不是故意的。第三次,他向妳保證下次不會了,所以妳相信了。接下來,就要想盡各種理由和藉口安慰自己,他不是真的故意要打妳,妳卻從來沒想過,自己最應該做的是離開這一些暴力。
比如賭博。小賭怡情,但是大賭卻會毀了一輩子,他賭掉了身家,跟妳說這次他一定會翻本。有人性一點的,是借了妳的身家,沒人性的,是騙了妳的身家,然後也輸了妳的身家。妳告訴自己,他以前不是這樣的,都是朋友帶壞他的,妳想要拉他一把,卻把自己也推了進去,妳想要救他,救你們的未來,卻連自己都輸了。
比如外遇。抓姦一次,可以說是酒後亂性,抓姦第二次,可以是說是狐狸精勾引他,抓姦第三次呢?要怎麼說服自己?啊,他只是身體外遇,沒有精神外遇,還可以原諒。那如果是有了感情的小三呢?只要妳留在他身旁,他就答應妳會分手,於是妳又再一次成功地催眠自己說他最愛的還是妳。或許還會說出:男人嘛,風花雪月少不了,只要肯回頭,就是好男人。
誰講的?上帝託夢給妳的?
我們都很善良,於是我們都相信,世界上有很多人都跟我們一樣善良,即使做錯了事,這麼善良的我們,應該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,怎麼可以因為他揍了妳一次,騙了妳二十萬去睹博,又不小心跟別人睡了,就要這樣離開他?他雖然揍妳,但他說打是情罵是愛。他雖然拿了妳二十萬,但他說會給妳一個美好的將來。他雖然跟別人睡了,但他最愛的人依然是妳。所以我們要相信我們的寬容會改變他,我們的仁慈可以喚回原來的他。
我相信愛會改變一個人,但前提是那個人願意被改變。但當一個人不停地重蹈覆轍,再不停地得到原諒,只會加速他的惡化,又或者,我們必須要很沉重地相信,這個人等待的並不是妳的救贖,也許是另一個人。
人都很容易相信好事,卻不願意相信壞事。我們都不願意相信自己遇到了一個爛人,更不願意相信自己看不出一個爛人。最痛苦的是,我們無法相信自己「愛上了一個爛人」,這比揹著LV的A貨被當眾拆穿更讓人無所適從。
我們都希望自己遇到對的人,就算遇見不對的人,我們也總是不停告訴自己,一定是自己的問題,再不停地改變自己,讓自己認為對方就是對的人。但是我們都知道,說了一個謊,就要用十個謊來圓。欺騙別人也就算了,欺騙自己,過不了自己那一關,才是最痛苦的一件事。
那麼,我們何不對自己誠實一點?
不要再說服自己暴力只是一點點爛,不要再欺騙自己下流只是一點點爛,接受那些「爛」,其實已經把愛情消磨得非常徹底,更不要妄想自己的愛可以解救一個人,先拿那些愛來解救受苦的自己,先拿那些愛來解救不快樂的自己。
誠實地對自己說:是的,我愛上了一個爛人。這個時侯,妳已經離開地獄的門。
文/雪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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